出席这次会议的有农业部农研中心副主任宋洪远、国家发改委体改研究会秘书长张路雄、国务院研究室农村司司长李炳坤、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农村部原部长王西玉、中央政策研究室农村局副局长冯海发。农业部农垦局副局长丁力主持了这次会议。

为了让广大读者对这次会议精神能够有一个全面的了解，现将出席这次会议的有关专家发表的意见全文刊登，以便把这次会议精神宣传好、学习好。

农垦特点：企业性、社会性、地域性

●农业具有多功能性，它不光是一个经济问题，而且是社会问题、政治问题。农垦大型经济集团具有战略性作用，在一段时间里应该由中央直管。现在的问题是管资产的不管人，管资产的管人的不在一块，我看随着国有资产管理体制的理顺，应该集中起来管。现在打造国家级的龙头企业有一个很突出的特点，凡是中央的企业都好。中央企业原来的负债比较轻，企业经营比较稳，不敢乱投资，人员的素质也比较高。

●农垦改革要考虑农垦的特点，农垦是一个农业企业；农垦具有企业性、社会性和地域性特点；农垦是一个综合部门；农垦是一个社区，农场承担社区管理职能。农垦改革既不能简单照搬农村农业的作法，也不能简单照搬城市工业的作法。

●海南农垦的管理体制政企合一，机制缺乏激励，管理机构庞大，橡胶成本过高，解决这些问题的难度很大。海南农垦国有企业的改革比工业企业还要难，橡胶企业政企合一，社企合一，农场办社会，农场具有双重职能。仅仅是土地的改革就容易一些，海南农垦的土地上还有橡胶资产，橡胶是国家巨大的国有资产，这对改革就增加了难度。土地好承包到户，那么橡胶如何到户，既要考虑农户的利益，又要考虑市场化，以及保护国有资产不受损失。

●要从国家的层面考虑农垦改革：第一，考虑农垦的历史贡献。农垦在特殊的年代，靠一支特殊的队伍，用一种特殊的方式，为了完成特殊的使命，来形成一个特殊的事业。农垦的问题是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的，这是改革滞后的问题，要通过改革和发展来解决问题。第二，农垦改革要考虑农垦广大职工的经济利益。开发橡胶产业的任务是非常艰苦的，付出了代价。“三个代表”的核心就是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，如果简单的解散农垦，广大农垦职工的经济利益就会受到影响。第三，国家要考虑橡胶产业的需要。橡胶产业的特殊性很强，橡胶是战略性产品，是国家短缺的，国家的发展非常需要，不但关系到经济，也关系到国防。如果是简单的分了散了，那么这个战略性产业就难于得到维护。

改革方向：整体集团化，打造橡胶“航母”

●以市场化取向推进农垦改革，实行政企分开，社企分开，使农场成为真正的企业。改革的目的是为了发展，农垦改革要为发展安排，发展是第一位的。农垦改革和发展的方向是市场化，规模化，专业化，社会化，现代化，集团化，国际化。

●海南农垦要以积极的态度推进农垦的改革，发挥优势资源，重新振兴海南农垦的橡胶产业，把海南农垦的橡胶产业做大做强，成为海南的“航空母舰”。培育大型企业集团，不但有利于促进海南农垦经济发展，而且对海南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关系也很大。

●农垦的改革是动态的，现在看到的只是现阶段的改革。确定现阶段农垦的改革方向，要考虑农垦改革的经验积累，这是改革的基础，同时要整体推进农垦改革，而不要简单的分散。农垦企业是市场主体，要走市场化的道路。农垦现阶段的改革方向就是集团化、产业化。

●农垦要走大型企业集团的路子，这是垦区的改革方向。我们这次会议论证了，为什么相当一部分垦区要走大型企业集团的路子，这是国家的需要，产业的需要，竞争的需要。现在很多地方的集团还是经济集团，这些集团既有龙头企业，又有产业基地，还有带动的职工家庭农场，以及相关的支持服务体系，现在还很难一下子就转为一个纯粹的企业集团在市场中运作，农垦也是一样。

改革策略：渐进改革，维护稳定

●以稳定为前提，不断深化农垦企业改革。农垦有许多社会方面的问题，有特殊性，改革要从实际出发，不能想当然，改革步骤要稳妥，方向可以长远一些。涉及农垦企业内部的改革比较容易，改革可快一些。但涉及到政府和社会问题就比较复杂，要创造条件逐步推进，不能操之过急。农垦具有明显的地域性，从目前的条件看，社会公共管理职能交不出去，农垦先在企业内部进行政企分开，待条件成熟了再交出去，我觉得这个办法好。

●以稳定为前提处理好改革与稳定的关系。农垦的社会问题是50年积累下来的，关系复杂。农场与农村不同，职工与农民不同，将农场变为农村，将职工变为农民，怎么行?改革不能出事，要平稳过渡。橡胶农垦出台任何重大的改革措施都要十分慎重，要经过反复的论证，要有过渡的过程，不能急于求成。我们既要看到困难也要看到我们得天独厚的条件，我们很有可能在体制不做大的变动的情况下，通过发展经济，来化解矛盾，克服困难，为改革提高物质保证。

●农垦改革要讲策略，因地制宜，稳步推进，抓大放小，小的垦区属地化，大的垦区集团化。农垦改革要尊重广大职工的意愿，改革方案实施之前要充分征求广大职工的意见，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。改革要允许有不同的模式，不能规定统一的模式，只要有利于实现改革的目标，促进企业经济的发展，这个模式就是好的。

生产组织：农业产业化经营

●影响橡胶产业发展的主要原因是农垦管理体制问题，各农场各自为战，互相竞争，橡胶资产未能进行有效的整合，使生产、加工和销售等都不能达到有效的改善。首先要改掉农场分散经营，过份恶性竞争的局面。橡胶农垦提出建立橡胶专业公司是一个很好的设想，专业公司加基地，再联接农户，形成农业产业化经营。农场的经营职能将逐渐弱化，主要承担社区的管理，提供社会化服务。农垦要引入合作制机制，加工厂与农户之间实行紧密型的联系，最好不搞土地入股，不搞胶树入股，也不搞产品入股，应搞交易额入股，按交易额分红。

●实行产业化经营是农垦企业应对市场竞争的要求。很多人都以为农垦已经是农工商经营，但实际上只是一种行政性的农工商，而不是现代的农工商经营。现在很多农场也利用这个概念，农场有生产、有加工，又有销售，这就是农工商经营，就是产业化了。这是一种传统的落后计划式的农工商经营，不符合国际化竞争的现代化农工商经营。现在农村很多的产业化经营也是落后的产业化经营，当然这有它存在的必然性，小农总希望龙头去带，即公司加农户。很多地方强调小农不要动，靠一个龙头带动，一开始时还可以，降低成本，提高效益，但很快就不行，很快就被大龙头大集团所冲垮。我强调垦区的农业产业化必须是现代化的，先从加工开始，到销售，全部都是现代化的，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国际资源，才能应对国际竞争。

从当前国际竞争环境看，从农垦的实际看，现代化的产业化就是要有国际化的视角，从全世界的范围来考虑问题；要有专业化经营，没有专业化就没有效率，技术也无法进步，人才也无法养起来；要有区域化布局，包括销售区域化布局，加工区域化布局，生产区域化布局和科研区域化布局；要有市场化的机制，处理生产加工、销售和科研的关系，必须是市场化的，哪个地方没市场，哪个地方没阳光，哪个地方就有猫腻，哪个地方就是降低效率的地方。在农业产业化经营的过程中要引入合作社机制，通过合作社处理好工厂与农户、基地的关系。胶农在橡胶加工厂入股，按市场处理好利益关系，使胶农与工厂的经济利益联结在一起。农垦有条件搞合作社，资产统一，好组织。在分配上，按交易量进行分配。

加强产品的统一销售，解决好过度竞争的问题。橡胶垦区也存在过度竞争的问题，每个加工厂都是独立的，自己销售产品，规模都很小。一个橡胶垦区应当作为一个统一的销售单位，至少要一个大的加工厂为一个销售单位。对外谈判，价格形成机制，不要内部竞争，要统一对外。三个橡胶垦区要建立自己橡胶行业协会。

软环境：政府提供政策支持

●橡胶企业要在政府的财政支持下，建立橡胶风险基金，提高企业抵御风险的能力。企业按一定比例从销售额中提取橡胶风险基金，同时争取政府财政的支持。橡胶风险基金主要作为橡胶价格低迷的收购补贴。

根据WTO规则中有关农业产业的优惠政策，充分利用黄箱政策和绿箱政策，如国家保护价政策等。建立农业保险制度，填补我国农业保险的空白。

●为了企业的改革和发展，政府应该提供政策支持，制订农业龙头企业的支持政策，解决出口服务问题，提供国外法律咨询，在农产品销售体制政策的调整，城镇建设投资，减轻企业办社会负担等方面，都需要政府的支持。

●应对入世的国际竞争，要有两只手，就是政府的一只手和企业的一只手，政府这一只手就是制度化，如在产品储备、农业保护价、农业保险等方面，国家一定要有相关的制度安排，以应对国际大企业集团的竞争。

地位标志：示范带动力，国际竞争力

●现在很多地方就认为农垦的集团是“国中之国”、“省中之省”。因为农垦还是一个行政式的封闭的系统，如果农垦的职能转变了，是一个以经济为主的企业集团，就是龙头企业，对当地经济的发展就能够起着带动示范的作用，就能得到当地政府的大力欢迎。黑龙江农垦就是走这条道路，八十年代，黑龙江农垦非常困难，曾经出台把农垦肢解的方案，但后来他们转变过来了。这几年黑龙江农垦组建农垦集团和产业龙头公司，经济建设干得很好。现在黑龙江省实施产业化经营措施的资金安排三分之二都给农垦。现在困难的乡镇都提出来，干脆就并入农垦算了。只要农垦真的往集团走，就很容易处理好与当地的关系。

我国农垦一开始，主要是为了满足社会公共的需要，社会的需要。当然当时也强调竞争力和效率，但它是多元的。到了新的历史时期，我认为，这两重性在我们农垦更加突出，这个时期更要强调农垦农业的竞争作用，同时我们通过竞争性来体现我们的公共性，比如，保护边疆，在民族落后地区的示范带头作用，比如国家的粮食安全出现问题时，发挥宏观调控作用等等。在方方面面发挥农垦的战略作用，都离不开农垦竞争力的提高。而在竞争力的一个很大的问题上，就是要搞公司农业。世界各国都很重视这个问题，都是通过大型企业集团来搞农业。

●农垦集中农业产业的精华力量，整体素质与农村、农民比较要高得多。在我们国家农垦长期以来起着样板的作用，示范作用，带动作用。在新的历史时期，农垦应当继续发挥示范带动作用。

近几年来，国外企业的进入，民营企业的崛起，使橡胶垦区的改革形势非常严峻。随着入世和建立东盟自由贸易经济区，农垦产品出口进一步的放开，橡胶产品也是这样，面临着严峻的国际竞争。橡胶产业主要的问题是社会负担重，如果减轻这部分的负担，农垦有能力参与国际竞争。

突破难点：政企分开、社会分开

●农垦改革比较难解决的问题就是政企分开、社企分开，这方面的工作需要政府支持。政企分开、社企分开是农垦企业的改革方向，但在没有更完善的办法取代之前，过渡的方式还可以保持下去，保留农垦总局直管，或农场变为管理区，行使行政管理职能。解决农垦企业办社会的关键是解决资金的来源问题，可设立独立税务财政机构，或者是实行专门的财政预算安排。

●政企关系是成败关系，是关键，是突破口。农场的改革重点就是政企分开、社企分开，剥离社会职能，真正把农场按企业来办，使之成为经济实体和市场主体。实行政企分开的阻力主要在于农垦系统的领导者。农垦的资产是国家的，全民的，不是总局的，不是农场的，不能有本位主义，解决政企分开问题，农垦总局要从自身作起。

政企分开是一个方向，大家没有意见。农垦既办企业又办社会，办企业追求的是效益，办社会是为职工谋取福利。农垦总局和属下农场要考虑的问题是效益与福利的关系问题，在提高企业的效益时，搞好职工的福利。搞福利兼顾而已，收入高了可以买福利，如果福利影响效益，就要取消这种福利。农垦是一个竞争性的大型企业集团，就是要讲效率，不要老是考虑福利问题，因为福利考虑越多越影响竞争性，企业就成为一个福利组织。

●农垦改革需要政企分开，社企分开，但是要因地制宜，与时俱进，在地方政府没有接收之前，农垦实行内部分开，把农垦的财政漏洞堵住。在政企不分的情况下农场往往对经营性和公益性开支来回算，一笔糊涂帐。通过农场内部政企分开可以避免这种问题。

(赵伯松整理)